景阿平

大家都是短暂相投的过路人,于是离别就在不远的车站等候着了。

【一八】八爷的一天 中

日常琐碎,老九门全员都有出场

认真的复健中

前文:【八爷的一天   上

日昳

  张启山的来意就是想带着齐铁嘴去军营,他鬼主意多,正好也能磨一磨新一批招来的青瓜蛋子,哪想到不过前后脚的工夫,齐铁嘴出去了不说,老五老六竟也来了。

  这也无所谓,毕竟没有规定只有他张启山能找齐铁嘴不是,人多了,等待的时间也能好过一些。可怪就怪在,今天明明是自己起了几个话头,可就是没有人接,场子冷的吓人。

  老六少言寡语是常态了,可老五今天也是一声不吭的,奇了怪了。

  张启山摸摸下巴,越发感觉今天恐怕是带不得人去军营了。

  就这样干坐了几个小时,可算是把齐铁嘴盼回来了,结果刚说了没几句话就被打发出来了。

  张启山沉着个脸走出香堂,副官跟在后面抓耳挠腮。

  “佛爷……这……”

  “回军营!”

  

  香堂里面,吴老狗挠了挠三寸钉的狗下巴,“哎哟,九门里也就齐铁嘴你敢把佛爷扫地出门了。”

  黑背老六抱着刀窝在太师椅上,鹰钩似的眼扫了扫齐铁嘴和吴老狗,抿抿嘴,没说话。

  “你这不讨人喜欢的家伙,什么叫扫地出门啊,我请佛爷回军营吃饭怎么了?我这小门小户的不是怕委屈了佛爷么,真是,话都不会说。”齐铁嘴冲吴老狗呲牙又咧嘴。

  “抠的那样,我就想不明白了佛爷和你怎么就过得一块去了。”

  “你和解九怎么过的一块去的我和佛爷就怎么过的一块去的。”

  吴老狗翻了白眼,不再理会齐铁嘴,只逗着三寸钉,惹了齐铁嘴好一顿侧目。

  九门九门,说是长沙城的大势力,其实真正能掌事的也就那九个人,知根知底,有几个还是穿着开裆裤一起长大的,没必要避讳,张启山和齐铁嘴,解九和狗五。彼此心知肚明的事,话都是敞亮的。

  搁着平时,吴老狗可不会就这么老实就范的。齐铁嘴歪歪头,转转眼珠子,扭脸凑到黑背老六那,“六爷,您今个可算是大驾光临了。”

  黑背老六佝偻着腰站起来,他身材高大,即使这般姿态也有种俯视着齐铁嘴的感觉,“我来换东西。”

  说着从破烂的衣襟里掏出个布包来。

  “哦?什么好东西?”齐铁嘴兴趣来了,接过布包打开,青花瓷碗,白釉细腻,青花浑厚,翻过一看落款,丹笔书写,“大清乾隆年制”。

  “哟,官窑制啊,好东西。六爷手气不错啊。”

  黑背老六没吱声,就这么盯着齐铁嘴。任谁都知道他黑背老六的称号怎么来的,说他手气好,这是齐铁嘴在讨打呢。

  “咳咳,六爷,想换什么啊。”见好就收,齐铁嘴嬉皮笑脸的把碗放到一边。

  “簪子,好看些的。”黑背老六灰土的脸上有点局促,“不、不要地里的。”

  齐铁嘴心领神会,招来小满低语几句,小满听了话点点头,一溜烟跑走了。

  “六爷,巧了,我这刚从一个迁徙客那收来个高银鎏金翠簪,只是这簪子还配不得这瓷碗,不如六爷您换个物件?”说着,把碗用布重新包好就递给黑背老六。

  黑背老六摇摇头,挡了回去,“余的你就随便换成什么,我除了这个,别的都散出去了。”

  齐铁嘴皱眉,一物不换双,这是他不成文的规矩了,也不是说就非得不行,单只是“坏规矩”这件事让他有些不爽利。

  “你这算命的就是规矩多,也不见你真的缺了胳膊少了腿。”坐在一边看了个全的吴老狗嗤了一句。

  “就你话多。”齐铁嘴没个好气对吴老狗使个鬼脸,对着黑背老六又是一副笑吟吟的模样,“六爷,要不这样吧,余下的我给您换成女儿家喜欢的小物件,这簪子您先拿着,剩下的东西晚些我亲自给您送去,怎么样?”

  黑背老六不甚在意的点点头,已经转了个来回的小满掐着时候送上个精致雕花梳妆盒。

  “这盒子是新制的,城北崔老爷子的手法,连着簪子六爷你可收好了,白姑会喜欢的。”

  听见白姑的名字,黑背老六佝偻得似乎又低了一些,眼神也飘忽不定起来,张张嘴,却只说了个谢字,就卷着梳妆盒子匆匆离开了。

  见人出了门,齐铁嘴把碗扔到小满怀里捂着肚子就笑起来了,“啧啧,这六爷还真是好懂啊,百炼钢化绕指柔、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听了这话,吴老狗面色有些不愉,撸着三寸钉毛的手也停了。

  笑够了的齐铁嘴揉了揉眼角的水花,“我说狗五,我都特地把佛爷六爷支开了,你小子到底怎么了也该和我说说了吧?”

  “你吃饭了么?”

  齐铁嘴:“……啊?没呐。”

  吴老狗抱着三寸钉站起来,“我家铺子里炖了鱼汤和筒骨,等了你这么久,都该烂了,到我那吃吧。” 

  这可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啊,狗五少年失怙,全靠自己养活自己,烧的一手好菜齐铁嘴可是真真尝过的,可自从有了“家室”后,狗五的手艺就只有一人可以独享了。这突然说要带齐铁嘴回家吃饭,肯定是有事啊,齐铁嘴他敢去么?

  ——齐铁嘴他敢。

  屁颠地交代好让小满自生自灭,齐铁嘴甩了甩衣摆就和吴老狗走了。

 

  “佛、佛佛爷,就这情况况、八八爷和五爷已经走了!”

  刚到了军营想了想有些不甘心于是又跑回来接人结果人再一次跑别人家的张启山脸色铁青。

  

  吃了一顿饱的齐铁嘴此刻恨不得回家躺平了好好睡一觉,当然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狗五的饭可不是白让他吃的。 

   “吃好了?”狗五唤人把碗筷收了收。 

   “唉,这个点才吃了午饭,晚饭可怎么是好啊。”齐铁嘴摸摸肚子,无病呻吟。 

   “……齐铁嘴你真是越来越不要脸了。”  

  “哼哼,你有事求我可不得好好伺候我啊。” 

   看的齐铁嘴一脸无赖笑,吴老狗也笑了,灿烂明媚。“……信不信我让你怎么进去的就怎么出来?”

  齐铁嘴挠挠脸,得,不能再逗了,要出事了。“好了好了,你说找我什么事直说不就行了。”

  “解九之前是不是找过你?”吴老狗感觉自己问的话有点含糊,“我的意思是,他有没有找你算过?”

  “唔……”齐铁嘴皱眉想了想,“是有过,上个月的事了。”

  “算的什么?”吴老狗有些紧张。

  想到解九那天问的卦,齐铁嘴一下子明朗了,想笑又只能憋着装作一副正经的模样,眉头皱的死紧,“狗五你知道的,算命的不漏卦,折寿啊,你这是在为难我啊。”

  狗五被噎了一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还有些不死心,“……真的不能说么?”

  见着吴老狗有些焦躁又失意,齐铁嘴也没了调笑的想法,反倒是心疼了起来。“倒也不是,少说一点就没关系了。”

  见着吴老狗又亮起来的眼睛,齐铁嘴接着说下去。

  “他问的是姻缘。”

  “谁的姻缘?!”

  “这个不能说,我只能告诉你,他问的那个姻缘,天偶佳成、三子耀门。”

  可惜后劲不足断在孙子辈那了。齐铁嘴在心里补上后面的一句话。

  吴老狗原本亮亮的眸子有些黯淡,“解九的表妹你知道么?”

  我当然知道啊,齐铁嘴有些不忍,但还是不能说,说了,就破了。

  “……我原道是他受不得祖辈的压力,要娶一个好姑娘成家,我、我是不在意的。”吴老狗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出来,“谁还能守个大老爷们过一辈子?啊,你和佛爷说不定是个例外。”

  我谢谢您嘞,齐铁嘴瞬间哭笑不得,可又想起自己和张启山也是一路上磕磕碰碰,一时间也有些怅然。

  吴老狗没注意到齐铁嘴的情绪变化,自顾自的,“我想着也就这样罢,他过他的我过我的,可没想到他昨天请我小聚,我以为他是要给我一个交代,好聚好散又或者…….可没想到,他竟然带着他那表妹一起?!齐铁嘴你说他这是什么意思?!啊?什么意思?!要我自动退出是么?你可没看见他们两个在我眼前那个碍眼的模样!”

  吴老狗说到恨处又拍桌子又踢椅子。

  …….解九还能有什么意思,解家姑婆求到他来我这问那妹子的姻缘,可算来算去竟然在你的头上,你可是没看见解九当时的脸,说是想生吃他表妹都不吓人。

  齐铁嘴扶额,解九想改命,他也出了几个主意,只是哪想到解九能这么阴险,没明说,也不表态,就带着表妹在吴老狗眼前晃一晃……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没有人员伤亡就算不错了你还指望两个“情敌”看对眼啊。时间久了,便当真是坏了这天定姻缘了。

  “哼,齐铁嘴我和你说,我要是就这样放过解九了我就不是个男人!还天偶佳成生三娃呢,我呸,我让他解九一个蛋都生不出来!”

  齐铁嘴:“…….”

  要不要告诉他就算没有你解九也是一个蛋都生不出来么?以后要生三个娃的可是你啊。

  齐铁嘴就这样看着吴老狗一改往日“天真温顺”,咬牙发狠的模样,摸摸鼻子。

  算了,他还是保持沉默,一言不发吧,免得出了啥坏了事,解九能恨他一辈子,再说,就解九那种心上能长十七八个心眼的人,还不知道有多少个后手呢,轮的到他齐铁嘴操什么心啊。

  好容易听完了吴老狗一顿发泄,被吴家的伙计送到门口齐铁嘴扣扣耳朵,真是感觉耳朵里要长茧子了,这顿饭吃的真是,啧。

  出了门一抬眼,一辆别克的军用车直接引入眼帘,高挑挺拔的军人靠坐在车盖上,看见他出来,黑沉的脸拉出一个笑来。

  “老八,舍得出来了?嗯?”

  齐铁嘴:“……..”

  我现在进去还来得及么?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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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昳:13时~15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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